男人们卸货、女人们卖货，小小的码头很快便挤满了船、车、人、货，叫卖声、鸣笛声、问价声络绎不绝，传递着沿海地区特有的热情。
对沿海居民来说，开海是一年中的大事。从8月中旬开始，渔民们就开始维修工具、修补渔网、给船加油，只为等待9月1日的开海远行。接下来的几个月里，渔民们要不停地出海撒网、上岸卖货。无论是“个体化”的小渔船，还是“抱团发展”的大船队，都在争分夺秒地向大海索要恩赐。
个体渔船当天往返，船上自建储货舱
即墨区山东头村是知名的渔村，有接近150艘渔船。这些渔船大都是“个体化”运营，有明确的船主，王建峰就是其中资深的一个。今年50岁的他已经有35年的捕鱼经验，靠着这门“手艺”，他供两个孩子读书，养活着自己的家庭。
下午四点，卸完货的王建峰终于能靠在船舱里抽根烟休息一下。凌晨两点出发，早上五点到达目标海域开始撒网，每两个小时撒一次网，捞三网就收工返航，中午两点回到码头，紧接着卸货、清理……过去的14个小时，他保持高强度作业。不眠不休的工作换来了收成。“虾虎20一斤，都是活的。”“蛎虾15一斤，特别鲜！”在妻子的叫卖声中，王建峰告诉记者，这一趟出海的收获一共能卖两三千块钱。这个收成算不上高，但王建峰很知足。“看天吃饭就是这样，有高峰就有低谷，今天多点明天少点都是正常的。”他说。
这一趟出海，王建峰和他雇佣的渔民共同驾船，开到了距海岸30海里以外的海域。渔民工资、船只油费，多项成本加起来，平均每出海一趟成本就得两千元。为了尽可能多地增加收入，渔民们闲下来都会主动“共享信息”，互相询问当天的出海方位、捕鱼地点和对应的收成，以便当日收成不佳的同行及时调整方向。“大海是大家共有的，我们应该分享。”王建峰说，“何况，除去恶劣天气，整个开海期间我们满打满算也就能干60天，得珍惜这段时间，大家有钱一起赚。”
隔了几米远，同样是“老船长”的王加科又往岸上搬了一箱虾虎。“黄鲣鱼卖20一斤，你要的话给18一斤就行。”小摊前不断有人来问价，他的妻子只能一边卖货，一边抽空和记者聊几句。她下午一点多就带着儿子在这里等船，从丈夫手中接过“接力棒”，她的销售工作便开始了。
王加科的船是他自己设计并找工厂定制的，在船舱底部有序地做了几个货舱，和海水相通相连；船上还装有养殖箱，配有完备的供氧设备。出海期间，王加科把捕捞上来的海鲜迅速分类并投入对应货舱和养殖箱内，确保上岸的时候产品鲜活，这样才能卖个好价钱。
这些小渔船的货物往往没有“中间商”，直接面向消费者，因此深受附近居民喜爱。恰逢周末，张淑云一家四口就特地驱车前往码头进行现场购买。以每斤15元的价格购入4斤虾虎，还买到了新鲜的半滑舌鳎，也就是大家俗称的“舌头鱼”。“回去裹着面炸一下很下饭。”张淑云拎着手里的鱼笑着说，“晚上又能‘腥腥嘴’了。”
下午五点多，货物基本被抢购完，船长们开始收摊回家休息。下一个凌晨，他们要继续向着大海出发。不管当天收成如何，都要赶着下午的客流高峰回到岸边，才能不错过卖货的“黄金期”。
大型渔船“报团取暖”，运输选择“中转船”
在位于西海岸新区的积米崖渔港，也有渔船停靠于此，来来往往的工人从上面排着队往岸上运货。但特殊的是，这些渔船并不是用于捕鱼的“作业船”，而是用来运货的运输船，也就是“中转船”。
据悉，这是积米崖渔港第一次出现“中转船”运输模式，作为渔船船长的葛先生积极加入了“尝鲜”队伍。虽然是“船老大”，但他自己几乎不出海，而是雇佣渔民随船捕鱼，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在码头“接货”。
与小型渔船不同，葛先生的渔船长30多米，可通过浮网等方式捕捞鲅鱼、带鱼等货物。这艘船在9月1日中午十二点便随着开海的船队出发，要在海上多待些日子。捕鱼船在海上漂着，捕捞上来的货物却要实现“当日送达”，这就是“中转船”的价值所在。
葛先生的渔船中午十二点出发，下午三四点就到达了指定渔区开始捕鱼。到晚上八九点钟，运输船开到这艘渔船旁边，把船上的货收走并返航。凌晨一两点钟，葛先生在码头接应着运来货物的“中转船”，并迅速把货物卸下，交给在岸边等候的水产批发商贩，再由他们分销到各个市场，进入千家万户。
开海第一天的晚上，这艘运输船上一共卸下了30多吨货物。这不是葛先生一条渔船的收成，而是十多艘渔船共同的收获。为了方便高效运货，运输船的长度能达到40米，载货量最高可达300吨。在广袤的海面上，运输船会穿梭在一艘艘渔船之间，收集渔船的货物，并“打包”运回岸边。
这种模式是大型渔船的“报团取暖”。为葛先生渔船服务的运输船同时服务于20多条渔船，这些渔船都属于一个“团队”，有同一个“牵头人”。“牵头人”以入股的方式与每条渔船的“船老大”合作运营，并统一给船队配上运输船，从而实现了集体化、规模化、体系化发展。“我们的收入也不是每天结算，而是到了年底根据团队总收益按比例进行分红。”葛先生说。
如果没有恶劣天气，一艘渔船不需要频繁往返与码头和作业区之间，始终在海上进行捕捞作业是最理想的状态。运输船每天往返与渔船和码头之间代为运货，就实现了这种理想状态。据统计，这种模式可以让每艘渔船每天多捕捞两网货物量。
撒网量就是捕捞量，意味着高利润。从这个角度说，“中转船”的模式最大的好处是让渔船实现了“轻易不上岸”，不仅降低了运输成本，还提高了生产效率。
靠海吃海，在青岛来说，开海不仅是一场热闹的仪式。到了新鲜海鲜“敞开吃”的季节，市民的“幸福指数”节节攀升；而对于渔民来说，不管是驾驶“大船”还是“小船”，不管是当日往返还是“驻扎”海上，只要船帆扬起，生活就充满了希望。（青岛日报/观海新闻记者 耿婷婷 文/图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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